秋意

菊花开了，菊花残了。点点碎花飘落，乱如雪，任秋风揉出斑斓的辉煌。宽阔的山涧覆满了枯枝与衰草，响着看不见的流水。山高起来了，云气氤氲，惨白的阳光愈加惨白。山坡上城基废弛，山间天风浩荡。
      宽大的衣袂在风里翻飞，拂过摇曳的蒿草。在蒿草间坐下来，伸手触到的是冰润如玉的石块。逝去的时间并不久远，而石块们竟被磨得如此圆滑了。有一道寒气从手心直袭击入心房。磨蚀着石块的不仅是秋风，不仅是冬雪，不仅是夏雨，也不仅是时间，磨蚀着它们的是这混浊如夜的世界。
      衣袂轻抚，浸透了那芳香的酒水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。泪无尽地落下来，没有声音，被泪浸湿的衣襟散发着醉人的香味。黑夜已经升起来了，很清澈，月光是淡白色的，很清朗。生命，在夜气里淋漓着泪水的生命显得那么那么的凉。泪水那么纯净，哭并不是软弱，哭的极致是平静与坚强。哭过一次又一次，仅仅是为了生命，真实美好而崇高的生命，纵使它飘忽如秋风中的芦苇。
       摸到身边的那把琴，那把焦尾。千古绝唱《思贤操》，轻轻弹起，只弹了一个音，弦却断了。断弦的声音很清脆，在冰凉的空气里层层回荡。
浸道的碎菊被碾出花汁，清香亦能醉人。疲惫的老牛停下步伐，牛车上布满锈迹，发出痛苦的呻吟。有一些轻柔的雨点落下来，落在地上，无影无踪。迷途的鸟在夜幕里轻盈地划过，更如夜幕厌倦了自己的形质化作一道道流畅的灵魂。
         月光在空气中流转，像霜。天色微凉，内心有些迷茫，去往山顶的路上，唯有孤独成行。寒蝉在夜里鸣叫，一声接着一声，无垠的夜空吞噬了月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