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史记》30世家·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【1】

梁孝王武者【梁：汉封国，都睢阳，在今河南商丘东南。】，孝文皇帝子也，而与孝景帝同母。母，窦太后也。

梁孝王刘武，是孝文帝的儿子，与孝景帝为同母兄弟。他的母亲是窦太后。

孝文帝凡四男：长子曰太子，是为孝景帝；次子武；次子参；次子胜【胜：《孝文帝本纪》和《汉书》作揖，此作胜误。】。孝文帝即位二年，以武为代王【代：汉封国，原都代，在今河北蔚县东北，高祖十一年改都中都，在今山西平遥西南。】，以参为太原王【太原：汉封国，都晋阳，在今太原市西南。】，以胜为梁王。

孝文帝共有四个儿子：长子为太子，就是孝景帝；次子名武；三子名参；四子名胜。孝文帝即位第二年（前178），封刘武为代王，封刘参为太原王，封刘胜为梁王。

二岁，徙代王为淮阳王【徙：调迁。淮阳：汉封国，都陈，即今河南淮阳。】。以代尽与太原王，号曰代王。参立十七年，孝文后二年卒，谥为孝王。

过了两年，迁代王为淮阳王。把代国的封地全部划归太原王，号为代王。刘参在位十七年，于孝文帝后元二年（前162）去世，谥为孝王。

子登嗣立，是为代共王。立二十九年，元光二年卒。子义立，是为代王。十九年，汉广关【广关：扩充关塞。】，以常山为限【常山：即恒山，避文帝名讳改，在今河北曲阳西北。恒山一名后来移至山西。】，而徙代王王清河【清河：汉封国，都清阳，在今河北清河东南。】。清河王徙以元鼎三年也。

孝王的儿子刘登继位，这就是代共王。代共王在位二十九年，于武帝元光二年（前133）去世。共王的儿子刘义继位，这就是代王。过了十九年，汉朝扩充关塞，以常山为界，迁代王为清河王。改迁时在武帝元鼎三年（前114）。

初，武为淮阳王十年，而梁王胜卒，谥为梁怀王。怀王最少子，爱幸异于他子。

起初，刘武封为淮阳王的第十年，梁王刘胜去世，谥为梁怀王。怀王是孝文帝最小的儿子，比其他的儿子更受到宠爱。其明年，徙淮阳王武为梁王。梁王之初王梁，孝文帝之十二年也。梁王自初王通历已十一年矣【通历：总共算来。】。

第二年，迁淮阳王刘武为梁王。刘武初受封为梁王，是孝文帝十二年（前168）。梁王自起初受封为代王到改封为梁王，前后为王已十一年了。

梁王十四年，入朝。十七年，十八年，比年入朝【比年：连年。】，留，其明年，乃之国。二十一年，入朝。二十二年，孝文帝崩。

梁王十四年（前165），入朝。十七年，十八年，连年入朝，并留在京师，到第二年才回到自己的封国。二十一年又入朝。二十二年，孝文帝去世。

二十四年，入朝。二十五年，复入朝。是时上未置太子也【上：此指汉景帝。】。上与梁王燕饮【燕饮：宴饮。燕：通“宴”。】，尝从容言曰：“千秋万岁后传于王【千秋万岁：君王死的讳辞。】。”王辞谢。虽知非至言【至言：真心话。】，然心内喜。太后亦然。

二十四年入朝，二十五年又入朝。那时皇上尚未立太子。皇上与梁王宴饮，曾经在闲谈时说：“千秋万岁之后，传位于梁王你。”梁王谦虚地推辞。他虽然明知这不是真心话，但心中暗喜。太后也同样高兴。

其春，吴、楚、齐、赵七国反【齐：因胶西、胶东、济南、淄川四国都是由齐国分出的，所以这里用齐概称之。】。吴、楚先击梁棘壁【棘壁：地名，在今河南柘城西北。】，杀数万人。梁孝王城守睢阳，而使韩安国、张羽等为大将军【韩安国：即下文提到的韩长孺，事详见其本传。张羽：事迹不详。】，以距吴、楚【距：通“拒”，抵御。】。

那年春天，吴、楚、齐、赵等七国反叛。吴、楚先攻击梁国的棘壁，杀死数万人。梁孝王据守睢阳城，命韩安国、张羽等人为大将军，抵抗吴、楚之兵。

吴、楚以梁为限，不敢过而西，与太尉亚夫等相距三月。吴楚破，而梁所破杀虏略与汉中分【略：夺取。中分：相等。】。

吴、楚受阻于梁，不敢越过梁国向西进兵，和太尉亚夫等人相持了三个月。吴、楚破灭，计算功劳，梁国所斩杀俘获的吴、楚军队的数目和朝廷大略一样多。

明年，汉立太子。其后梁最亲，有功，又为大国，居天下膏腴地。地北界泰山，西至高阳【高阳：古亭(基层行政单位)名，在今河南杞县西南。】，四十馀城，皆多大县。

次年，朝廷立太子。后来梁王因是皇上的亲兄弟，立有大功，又受封于大国，据有天下肥沃的土地。其封地北以泰山为界，西达高阳，共有四十余城，多数是大县。

孝王，窦太后少子也，爱之，赏赐不可胜道。于是孝王筑东苑【东苑：即免园，旧址在今河南商丘东。】，方三百馀里。广睢阳城七十里【广：扩大。】。大治宫室【大治：大肆修建。】，为复道【复道：高楼间或山岩险要处架空的通道。】，自宫连属于平台【连属(zhu)：连接。平台：梁王所筑离宫，在今商丘东北。】三十馀里。

梁孝王，是窦太后的小儿子，很受宠爱，所得到的赏赐不计其数。于是，梁孝王建造东苑，方圆三百多里，扩展睢阳城至七十里。大兴土木，建造宫殿，修筑架空通道，从宫殿连接到平台长达三十多里。

得赐天子旌旗，出从千乘万骑。东西驰猎，拟于天子【拟：比，类似。】。出言跸【跸(bi)：清道。】，入言警【警：警戒。按跸警特指皇帝出入时清道戒严，禁绝行人。】。招延四方豪桀【招延：招揽。】，自山以东游说之士【山：指崤山。】，莫不毕至，齐人羊胜、公孙诡、邹阳之属。

有天子赏赐的旌旗，外出随从千乘万骑。到处驰马狩猎，排场之壮盛拟似天子。出入宫殿，清道禁绝行人，言“警”称“跸（ｂì，毕）。揽四方豪杰，自崤山以东的游说之士，像齐人羊胜、公孙诡、邹阳等人，莫不尽归梁国。

公孙诡多奇邪计，初见王，赐千金，官至中尉【中尉：武官名。秦汉时掌管京城治安，汉初各诸侯国亦有类似设置，职掌相当于郡尉。】，梁号之曰公孙将军。梁多作兵器弩弓矛数十万，而府库金钱且百巨万【且百巨万：将近百亿。巨万：万万。】，珠玉宝器多于京师。

公孙诡多有奇特怪诞之计，初次拜见梁王，梁王赐他千金，官职做到中尉，梁国称他“公孙将军”。梁国铸造了许多兵器，弓箭、戈矛之类就有数十万件，府库的金钱近万亿，珠玉、宝器等京师还多。

二十九年十月，梁孝王入朝。景帝使使持节乘舆驷马【持节：拿着符节。乘舆驷马：驾着驷马高车。】，迎梁王于关下【关下：指函谷关前。】。既朝，上疏因留【疏：奏章。】，以太后亲故。

二十九年（前150）十月，梁孝王入京晋见景帝。景帝派使者拿着符节，驾着皇帝乘坐的驷马车，到关前迎侯梁王。朝见景帝后，呈上奏折请求留在京师，因为太后很宠爱孝王的缘故得以获准。

王入则侍景帝同辇【辇(nian)：帝王所乘的车。】，出则同车游猎，射禽兽上林中【上林：即上林苑，汉代皇家林苑，旧址在今西安市西南。】。梁之侍中、郎、谒者著籍引出入天子殿门【侍中、郎、谒(ye)者：皆为梁王的随从官。著籍：登记入朝廷簿册。引：通“行”。】，与汉宦官无异。

孝王入宫则陪侍景帝同乘步辇，出宫则同车游猎，到上林苑去射鸟兽。梁国的侍中、郎官、谒者只须在名簿上登记上姓名，使可以出入天子殿门，和朝廷的官员没有区别。

十一月，上废栗太子【栗太子：景帝长子刘荣，栗姬所生，故称。】，窦太后心欲以孝王为后嗣【后嗣：继承人。】。大臣及袁盎等有所关说于景帝【关说：谏阻。】，窦太后义格【义：同“议”，意见。格：受阻。谓窦太后的动议受阻。】，亦遂不复言以梁王为嗣事由此。以事秘，世莫知。乃辞归国。

十一月，皇上废黜栗太子，窦太后想要让孝王作继承人。大臣和袁盎等人劝阻景帝，窦太后的动议受阻，从此也就不再提让梁王作继承人这件事。因为这件事很秘密，世人没有谁知道。梁王于是辞别朝廷回归封国。

其夏四月，上立胶东王为太子【胶东王：即后来的汉武帝刘彻。】。梁王怨袁盎及议臣，乃与羊胜、公孙诡之属阴使人刺杀袁盎及他议臣十馀人。

这年夏天四月，皇上立胶东王为太子。梁王怨恨袁盎和参与议嗣的大臣，就和羊胜、公孙诡等人谋划，暗中派人刺杀袁盎和其他参与议嗣的十多位大臣。

逐其贼，未得也。于是天子意梁王【意：猜疑。】。逐贼，果梁使之。乃遣使冠盖相望于道，覆按梁【覆按：反复按验查办。】，捕公孙诡、羊胜。公孙诡、羊胜匿王后宫。

朝廷缉捕凶手，未获。于是天子怀疑梁王，捕获到凶手，果然是梁王所主使。于是景帝派遣使者不断往来于至梁国的路上，到梁国去反复按验，逮捕公孙诡、羊胜。公孙诡、羊胜藏匿在梁王的后宫。

使者责二千石急【二千石：俸禄为二千石的官员。此指梁相等。】，梁相轩丘豹及内史韩安国进谏王，王乃令胜、诡皆自杀，出之。上由此怨望于梁王【怨望：怨恨。】。梁王恐，乃使韩安国因长公主谢罪太后【长公主：景帝姊，名嫖。】，然后得释【释：宽解。】。

使者责问二千石官员很急迫，梁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进谏梁王，梁王才命令羊胜、公孙诡都自杀，之后把他们交出来。皇上因此怨恨梁王。梁王恐惧，于是派韩安国通过长公主向太后认罪，请求宽宥，这才得到宽恕。

上怒稍解，因上书请朝。既至关，茅兰说王【茅兰：梁孝王臣子。】，使乘布车【布车：用布围起来的车或曰低等级的布衣车子。茅兰让梁王乘此车潜行入关。】，从两骑入【从：带领。】，匿于长公主园。汉使使迎王，王已入关，车骑尽居外，不知王处。

皇上的怒气逐渐消释，梁王便上书请求朝见。到达函谷关后，茅兰劝梁王乘坐布车，只带两个骑兵入京，躲藏在长公主的园囿之中。朝廷派使者迎接梁王，而梁王已经入关，随从车马都在关外，不知梁王所在。

太后泣曰：“帝杀吾子！”景帝忧恐。于是梁王伏斧质于阙下谢罪【斧质：即斧锧。行刑时的铁砧。】，然后太后、景帝大喜，相泣，复如故。悉召王从官入关。然景帝益疏王，不同车辇矣。

太后哭泣道：“皇上杀了我的儿子！”景帝为此忧恐。于是梁王背着刑具俯伏在宫廷门下，认罪自请处罚，太后、景帝非常高兴，相对哭泣，兄弟之情又如以前。然后把梁王随从官员悉召入关。然而景帝渐渐疏远梁王，不再和他同乘车辇了。

三十五年冬，复朝。上疏欲留，上弗许。归国，意忽忽不乐【忽忽：空虚恍惚。】。北猎良山【良山：即梁山。在今山东梁山县南。】，有献牛，足出背上，孝王恶之。六月中，病热【病热：中暑。】，六日卒，谥曰孝王。

三十五年（前144）的冬天，梁王又入京朝见。呈上奏折请求留住京师，皇上没有答应。梁王回到封国后，心神恍忽不乐。到北方的良山打猎，有人献上一头牛，牛足长在背上，孝王对它感到厌恶。六月中旬，得了热病，过了六天就病死了。谥为孝王。

孝王慈孝，每闻太后病，口不能食，居不安寝，常欲留长安侍太后。太后亦爱之。及闻梁王薨【薨(hong)：古代称诸侯死为薨。】，窦太后哭极哀，不食，曰：“帝果杀吾子！”景帝哀惧，不知所为。

孝王孝敬母亲，每次听说太后生病，吃不下东西，睡不好觉，常想留在长安侍候太后。太后也疼爱他。得知梁王病故，窦太后哭得很悲痛，不进饮食，说：“皇上果然杀了我的儿子！”景帝为之悲哀，忧惧，不知所措。

与长公主计之，乃分梁为五国，尽立孝王男五人为王，女五人皆食汤沐邑【食：享用。汤沐邑：汉代称皇帝、皇后、公主等收取赋税的私邑为汤沐邑。】。于是奏之太后，太后乃说【说：通“悦”。】，为帝加壹餐【全句谓为赞赏景帝此举而加了一餐。】。

和长公主商量，于是分梁国为五国，把孝王的五个儿子全封为王，五个女儿也都封给她们汤沐邑。把这些措施上奏给太后，太后才变得高兴起来，特地因景帝的这种处置加了一次餐。

梁孝王长子买为梁王，是为共王【共：通“恭”，谥号用字。】；子明为济川王【济川：汉封国，都济阳，在今河南兰考东北。】；子彭离为济东王【济东：汉封国，都无盐，在今山东东平东南。】；子定为山阳王【山阳：汉封国，都昌邑，在今山东金乡西北。】；子不识为济阴王【济阴：汉封国，都定陶，在今山东定陶西北。】。

梁孝王长子刘买继承王位，被封为共王；次子刘明被封为济川王；三子刘彭离被封为济东王；四子刘定被封为山阳王；少子刘不识被封为济阴王。

孝王未死时，财以巨万计，不可胜数。及死，藏府馀黄金尚四十馀万斤【藏(zang)府：府库。】，他财物称是【称是：与此相当。】。梁共王三年，景帝崩。共王立七年卒，子襄立，是为平王。

梁孝王未死时，财产多得以亿万计算，无法计数。死后，他府库所余的黄金尚有四十多万斤，其他财物也相当于此。

梁共王三年（前141），景帝去世。共王在位七年而死，他的儿子刘襄继位，这就是平王。

梁平王襄十四年。母曰陈太后。共王母曰李太后。李太后，亲平王之大母也【亲平王之大母：平王的亲祖母。】，而平王之后姓任，曰任王后。任王后甚有宠于平王襄。

梁平王刘襄十四年（前123），梁平王的母亲是陈太后。共王的母亲是李太后。李太后，是平王的亲祖母。平王的王后姓任，叫任王后。任王后很受平王刘襄的宠受。

初，孝王在时，有罍樽【罍(lei)樽(zun)：酒器名，青铜制，壶形，盖上绘有黄金装饰的云雷图像。】，直千金【直：通“值”。】。孝王诫后世，善保罍樽，无得以与人【与：给。】。任王后闻而欲得罍樽。平王大母李太后曰：“先王有命，无得以罍樽与人。他物虽百巨万，犹自恣也【犹：犹可。自恣：任意取用。】。”

当初，孝王在世时，有一个罍（ｌéｉ雷）樽，价值千金。孝王告戒后人，要好好保管罍樽，不得送给别人。任王后听说却想得到罍樽。平王祖母李太后说：“先王有遗命，不得把罍樽送给别人。其他的东西即使价值亿万，任你自取。”

任王后绝欲得之【绝：极。】。平王襄直使人开府取罍樽，赐任王后。李太后大怒，汉使者来，欲自言，平王襄及任王后遮止【遮止：遮挡阻止。】，闭门，李太后与争门，措指【措(ze)指：夹伤手指。】，遂不得见汉使者。

任王后执意要得到这个罍樽。平王刘襄竟指使人开启府库取来罍樽，赐给任王后。李太后大怒，朝廷的使者来梁国，李太后要亲自向使者诉说此事，平王刘襄和任王后拦阻她，关上门，李太后和他们争门夺路，手指被门缝夹住，终于未能见到朝廷的使者。

李太后亦私与食官长及郎中尹霸等士通乱【食官长：官名，主管饮食。郎中：官名，掌管车骑门户，内充侍卫，外从作战。通乱：通奸。】，而王与任王后以此使人风止李太后【风：通“讽”，劝。】，李太后内有淫行，亦已。后病薨。病时，任后未尝请病【请病：请安问病。】；薨，又不持丧【持丧：居丧守孝。】。

李太后私下和食官长以及郎中尹霸等人通奸，于是平王和任王后派人以此暗示劝阻李太后，李太后因为内有淫乱的行为，也就作罢了。后来李太后病故。她生病的时候，任王后未曾请安问病；死了，又不居丧守孝。

元朔中，睢阳人类犴反者【类犴(han)反：人名。】，人有辱其父，而与淮阳太守客出同车【淮阳：此时为郡名。太守：景帝时改郡守为太守。】。太守客出下车，类犴反杀其仇于车上而去。

元朔年间，睢阳人有名叫类犴（àｎ，岸）反的，有人侮辱了他的父亲，这个人和淮阳太守的门客同车外出，太守门客下车离去，类犴反在车上杀死他的仇人便逃走了。

淮阳太守怒，以让梁二千石【让：谴责。】。二千石以下求反甚急，执反亲戚。反知国阴事【阴事：隐秘事。指平王与李太后相争事。】，乃上变事【变事：揭发谋反及丑闻的文书。】，具告知王与大母争樽状。

淮阳太守很生气，以此责备梁国二千石官员。二千石以下的官员缉捕类犴反非常紧急，就逮捕了类犴反的亲属。类犴反知道梁国宫中的隐秘事，于是向朝廷上书报告，详细说出平王和祖母为罍樽而争执的前后情况。

时丞相以下见知之，欲以伤梁长吏【伤：打击。长吏：高级官吏。】，其书闻天子。天子下吏验问【下吏验问：交给官吏审问。】，有之。公卿请废襄为庶人。

当时丞相以下的官员知道了这件事，想借此打击梁国的高级官吏，奏文终于让天子知道了。天子交给官吏调查审问，果然有这件事。公卿奏请皇上废黜平王刘襄为平民。

天子曰：“李太后有淫行，而梁王襄无良师傅，故陷不义。”乃削梁八城，枭任王后首于市【枭(xiao)：斩首示众。】。梁馀尚有十城。襄立三十九年卒，谥为平王。子无伤立为梁王也。

天子说：“李太后有淫乱的行为，梁王刘襄又没有良好的太师太傅，所以陷于不义。”于是削减梁国八城封地，把任王后斩首于市。梁国还剩下十城。刘襄在位三十九年去世，谥为平王。他的儿子刘无伤立为梁王。

济川王明者，梁孝王子，以桓邑侯孝景中六年为济川王。七岁，坐射杀其中尉，汉有司请诛【有司：官吏的别称。】，天子弗忍诛，废明为庶人，迁房陵【房陵：古县名，即今湖北房县。】，地入于汉为郡。

济川王刘明是梁孝王的儿子，孝景帝中元六年（前144）由桓邑侯晋封为济 川王。七年后，因射杀中尉犯罪，朝廷中的有关主事官员奏请诛杀济川王，天子不忍心杀他，废黜刘明为平民，贬迁到房陵，封地归属朝廷，变为郡县。

济东王彭离者，梁孝王子，以孝景中六年为济东王。二十九年，彭离骄悍，无人君礼，昏暮私与其奴、亡命少年数十人行剽杀人【昏暮：夜晚。行剽(piao)：进行抢劫。】，取财物以为好【好(hao)：嗜好。】。

济东王刘彭离是梁孝王的儿子，在孝景帝中元六年受封为济东王。二十九年后，刘彭离骄纵凶悍，没有人君的风范，夜晚私下和他的奴仆、亡命少年几十人去打劫杀人，掠取别人的财物以为乐事。

所杀发觉者百馀人，国皆知之，莫敢夜行。所杀者子上书言，汉有司请诛，上不忍，废以为庶人，迁上庸【上庸：古县名，在今湖北竹山南。按房陵、上庸均为秦汉时犯人的流放地。】，地入于汉，为大河郡。

他所杀的人被发觉的就有一百多，全国都知道，没有人敢夜间外出。被他杀的人的儿子上书告发。朝廷中有关主事官员奏请诛杀他。皇上不忍心，把他废黜为平民，贬迁到上庸，封地归属朝廷，变为大河郡。

山阳哀王定者，梁孝王子，以孝景中六年为山阳王。九年卒，无子，国除，地入于汉，为山阳郡。

山阳哀王刘定是梁孝子的儿子，在孝景帝中元六年受封为山阳王。在位九年而死，没有儿子，封国被废除，封地归属朝廷，变为山阳郡。

济阴哀王不识者，梁孝王子，以孝景中六年为济阴王。一岁卒，无子，国除，地入于汉，为济阴郡。

济阴哀王刘不识是梁孝王的儿子，在孝景帝中元六年受封为济阴王。在位一年而死，没有儿子，封国被废除，封地归属朝廷，变为济阴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