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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记》30世家·晋世家第九【5】

分享:杨老师 2024-08-19 阅读积累 问答

晋世家第九【5】


七年八月,襄公卒。太子夷皋少。晋人以难故【难:《集解》曰:“晋国数有患难。”】,欲立长君【长君:年龄较大的君王。】。赵盾曰:“立襄公弟雍。

七年(前621)八月,襄公逝世。太子夷皋还年幼。晋人因为多次遇难,相立年纪长些的君王。赵盾说:“立襄公弟弟雍。

好善而长,先君爱之;且近于秦,秦故好也。立善则固,事长则顺,奉爱则孝,结旧好则安。

雍温和善良年纪大,先君又喜受他,而且他亲近秦国,秦本来是友好邻国。立善良的人国家就稳固,侍奉年长的人国家就顺利,侍奉先君喜欢的人就孝顺,与旧日的朋友结交就安定。

贾季曰:“不如其弟乐。辰嬴嬖于二君【辰嬴:雍之弟的母亲。她先嫁给晋怀公,后嫁给晋文公,故曰有宠于二君。嬖:宠幸。】,立其子,民必安之。

贾季说:“雍不如他弟弟乐。辰嬴被两位国君宠爱,立她的儿子,百姓一定安心。”

赵盾曰:“辰嬴贱,班在九人下【班:位次。】,其子何震之有【震:威镇全国。】!且为二君嬖,淫也。

赵盾说:“辰嬴卑贱,地位在九个妃妾的下边,他的儿子能有什么威望。况且她被两位国君宠爱,这是乱。

为先君子【为先君子:为了先王(指文公、襄公)。】,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,僻也。母淫子僻,无威;陈小而远,无援;将何可乎!”使士会如秦迎公子雍。

乐作为先君的儿子,不能投靠大国而出居小国,这是孤立。母亲乱,儿子孤立,没有威严;陈国既小又远离晋国,得不到援助,怎么可以为君呢?”于是晋国派士公到秦迎接公子雍。

贾季亦使人召公子乐于陈。赵盾废贾季,以其杀阳处父。十月,葬襄公。十一月,贾季奔翟。是岁,秦缪公亦卒。

贾季也派人到陈国召回公子乐。赵盾废掉贾季,因为贾季杀死了阳处父。十月,晋国埋葬了襄公。十一月,贾季逃到了翟。当年,秦缪公也逝世了。

灵公元年四月,秦康公曰:“昔文公之入也无卫,故有吕、郤之患。”乃多与公子雍卫。

灵公元年(前620)四月,秦康公说:“先前文公回到晋国没有卫士,所以发生了吕、郤的祸患。”于是,秦送给公子雍很多卫士。

太子母缪嬴日夜抱太子以号泣于朝【太子母缪嬴:指太子夷皋的母亲缪嬴。】,曰:“先君何罪?其嗣亦何罪?舍适而外求君,将安置此?”

太子的母亲缪嬴日夜怀抱太子到朝廷号叫哭泣说:“先君有什么罪?他的继承人有什么罪?你们丢弃嫡子却到外边找君主,打算把太子放在什么位置上?”

出朝,则抱以适赵盾所,顿首曰:“先君奉此子而属之子【奉:通“捧”。属:通“嘱”。托付。】,曰‘此于材,吾受其赐,不材【材:成材。】,吾怨子’。今君卒,言犹在耳,而弃之,若何?”

缪嬴出了朝廷,就抱着太子跑到赵盾的住所,磕头说:“先君把这个孩子嘱托给您,曾说过‘这孩子成了材,我就是受了您的赐予,不成材,我就怨恨你’。现在先君去世了,话还响在耳边,您却废掉他,怎么行?”

赵盾与诸大夫皆患缪嬴,且畏诛,乃背所迎而立太子夷皋,是为灵公。发兵以距秦送公子雍者【距:通“拒”。抗拒。】

赵盾和各位大臣都害怕缪嬴,又怕被逼迫,于是背弃了迎接的雍,而立了太子夷皋,这就是灵公。同时派军队抵御秦国护送公子雍的军队。

赵盾为将,往山秦,败之令狐。先蔑、随会亡奔秦。秋,齐、宋、卫、郑、曹、许君皆会赵盾,盟于扈,以灵公初立故也。

赵盾为将军,率军攻打秦,在令狐打败秦军。先蔑、随会逃到秦。秋季,齐、宋、卫、郑、曹、许国的国君都拜会了赵盾,并在扈结盟,这是因为灵公刚刚即位的缘故。

四年,伐秦,取少梁。秦亦取晋之殽。六年,秦康公伐晋,取羁马。晋侯怒,使赵盾、赵穿、郤缺击秦,大战河曲,赵穿最有功。

四年(前617),晋国攻打秦国,夺取了少梁,秦也夺走了晋国的殽。六年(前615),秦康公讨伐晋国,夺取了羁马。晋侯很生气,派赵盾、赵穿、郤缺攻打秦国,在河曲展开大战,赵穿立了大功。

七年,晋六卿患随会亡在秦,常为晋乱,乃详令魏寿余反晋降秦。秦使随会之魏【之魏:与魏寿馀见面。】,因执会以归晋。

七年(前614),晋国的六卿担心在秦国的随会常常造成晋国内乱,于是假让魏寿余反对晋国投降秦国。秦国让随会到魏,因而捉住随会带回晋国。

八年,周顷王崩,公卿争权,故不赴【赴:报丧。】。晋使赵盾以车八百乘平周乱而立匡王。是年,楚庄王初即位。十二年,齐人弑其君懿公。

八年(前613),周顷王逝世,由于公卿争权夺利,所以没有发讣告。晋国派赵盾率八百辆战车平息了周朝的动乱拥立了匡王。这一年,楚庄王刚即位。十年(前609),齐人杀死自己的国君懿公。

十四年,灵公壮,侈,厚敛以彫墙【彫:用彩画装饰。】。从台上弹人,观其避丸也。

十四年(前607),灵公长成人了,非常奢侈,搜刮民脂民膏用彩画装饰宫墙。从高台上弹人,以观赏人们避开弹丸而取乐。

宰夫胹熊蹯不熟【宰夫:主管王室家政的官吏。胹(ér,儿)熊蹯:煮熊掌。】,灵公怒,杀宰夫,使妇人持其尸出弃之,过朝。赵盾、随会前数谏,不听;

厨师没把熊掌煮烂,灵公就发怒,竟杀死厨师,让妇女抬着厨师的尸体扔出去,路过朝廷。赵盾、随会前去多次劝告,灵公根本不听;

已又见死人手,二人前谏。随会先谏,不听。灵公患之,使麑刺赵盾。

后来,他们又看见死人的手,于是又前去劝告。随会先去劝,灵公不听。灵公也担心他们,竟让(chú,除)麑(ní,尼)刺杀赵盾。

盾闺门开【闺:内室。】,居处节【居处节:行为都很合于礼节。】麑退,叹曰:“杀忠臣,弃君命,罪一也。”遂触树而死。

赵盾内室的门敞开着,鉏麑看见赵盾的住处极其简朴,便退出来叹息道:“杀死忠臣,违背君王的命令,这罪都是一样的。”说完,头撞树身亡。

初,盾常田首山【田:通“畋”。打猎。】,见桑下有饿人。饿人,示眯明也。盾与之食,食其半。

当初,赵盾常在首山打猎,曾看到桑树下有个饿极了的人。这个人叫示(qí,其)眯明。赵盾给了他一些食物,他只吃了一半。

问其故,曰:“宦三年,未知母之存不,愿遗母。”盾义之,益与之饭肉。已而为晋宰夫,赵盾弗复知也。

赵盾问他为什么不吃完,示眯明回答:“我已经为人臣隶三年了,不知母亲是否还在人间,愿把剩下的一半留给母亲。”赵盾认为他很孝敬,又给他一些饭、肉。不久,示眯明做了晋君的厨师。但赵盾不知道示眯明做晋君厨师一事。

九月,晋灵公饮赵盾酒,伏甲将攻盾。公宰示眯明知之,恐盾醉不能起,而进曰:“君赐臣,觞三行可以罢【觞三行:饮酒三杯。】”欲以去赵盾,令先,毋及难。

九月,晋灵公宴请赵盾,埋伏好士兵准备杀死他,示眯明知道后,恐怕赵盾酒醉起不来身,于是上前劝说赵盾:“君王赏赐您酒,只喝三杯就可以了。”想让赵盾赶在前面离开免于遭难。

盾既去,灵公伏士未会【伏士未会:埋伏的甲士还未集中。】,先纵啮狗名敖【啮狗:咬人的恶狗。敖:大狗。《集解》曰:“犬四尺曰敖。”】。明为盾搏杀狗。盾曰:“弃人用狗,虽猛何为。”然不知明之为阴德也【阴德:喑中报恩德。】

赵盾已经离去了,灵公埋伏的士兵还未集合好就先放出一条叫敖的恶狗。示眯明替赵盾徒手杀死了狗。赵盾说:“抛弃人,使用狗,虽然凶猛有什么用呢!”可是,赵盾并不知道示眯明是在暗中保护他呢。

已而灵公纵伏士出逐赵盾,示眯明反击灵公之伏士,伏士不能进,而竟脱盾。盾问其故,曰:“我桑下饿人。”问其名,弗告。明亦因亡去。

一会儿,灵公指挥埋伏的士兵追赶赵盾,示眯明反击灵公的士兵,士兵不能前进,赵盾终于逃脱。赵盾问示眯明为什么救自己,示眯明说:“我就是桑树下那个饿汉。”赵盾询部他的姓名,他没有告诉。示眯明因此隐遁而去。

盾遂奔,未出晋境。乙丑,盾昆弟将军赵穿袭杀灵公于桃园而迎赵盾。赵盾素贵,得民和;灵公少,侈,民不附,故为弑易。盾复位。

赵盾于是得以逃脱,但还没有越出晋国国境。乙丑日,赵盾的弟弟赵穿将军在桃园杀死灵公迎回了赵盾。赵盾一向尊贵,很得民心。灵公年纪不大,又奢移,百姓不归向他,所以杀死他比较容易。赵盾又恢复了先前的地位。

晋太史董狐书曰“赵盾弑其君”,以视于朝。盾曰:“弑者赵穿,我无罪。”太史曰:“子为正卿,而亡不出境,反不诛国乱,非子而谁?”

晋国的太史董狐写道:“赵盾杀死了自己的国君。”在朝廷上传给大家看。赵盾说:“杀国君的是赵穿,我没罪。”太史说:“你是正卿,你逃跑了但没有逃出晋国国境,你回来也没有杀死作乱的人,不是你是谁呢?”

孔子闻之,曰:“董狐,古之良史也,书法不隐。宣子,良大夫也,为法受恶。惜也,出疆乃免。”

后来孔子听到这件事说:“董狐是古代优秀的史官,据法直书面毫不隐瞒。宣子是优秀的大夫,为遵守法制甘愿承受坏名声,可惜呀,如果赵盾逃出国境,也就免除罪名了。”

赵盾使赵穿迎襄公弟黑臀于周而立之,是为成公。

赵盾让赵穿从周京迎来襄公的弟弟黑臀,让他即位,这就是成公

【段意】:先写为灵公之立引起的一系列矛盾后,预示灵公不得民心,将启国乱。后写灵公暴虐无道,不听劝谏,反而要杀劝谏之人,最后终被弑。从中亦可看出赵氏家族已掌握大权,为三家分晋作了伏笔。

成公者,文公少子,其母周女也。壬申,朝于武宫。成公元年,赐赵氏为公族【赐赵氏为公族:骊姬作乱时,在神前诅咒,不许收容公子,晋国从此无公族。晋成公即位,把卿的嫡长子赐为公族。此赐赵氏为公族即其一。公族,公族大夫。即国君同族的大夫。】。伐郑,郑倍晋故也。

成公是文公的小儿子,他的母亲是周王室女子。壬申日,成公去武宫朝拜祖宗。成公于元年(前606),赐给赵氏为公族大夫。晋国讨伐郑国,因为郑国背叛了晋国。

三年,郑伯初立,附晋而弃楚。楚怒,伐郑,晋往救之。

三年(前604),郑伯刚刚即位,郑国归附晋国却背弃了楚国。楚王生气了,讨伐郑国,晋国前往援救。

六年,伐秦,虎秦将赤。七年,成公与楚庄王争强,会诸侯于扈。陈畏楚,不会。

六年(前601),晋国攻打秦国,俘虏了秦国将军赤。七年(前600),晋成公与楚庄王争压霸权,在扈邑会见诸侯。陈国畏惧楚国,未去赴会。

晋使中行桓子伐陈【中行桓子:即荀林父。】,因救郑,与楚战,败楚师。是年,成公卒,子景公据立。

晋国派中行桓了讨伐陈国,因而救援郑国,与楚国交战,打败了楚军。那一年,成公逝世,儿子景公据即位

【段意】:写成公时事。

景公元年春,陈大夫夏征舒弑其君灵公。二年,楚庄王伐陈,诛征舒。三年,楚庄王围郑,郑告急晋。

景公元年(前599)的春季,陈国大夫夏征舒杀死了自己的国君灵公。二年(前598),楚庄王讨伐陈国,杀死了征舒。

三年(前597),楚庄王包围郑国,郑国向晋国求救。

晋使荀林父将中军,随会将上军,赵朔将下军,郤克、栾书、先穀、韩厥、巩朔佐之。

晋国派荀林父统帅中军,随会统帅上军,赵朔统帅下军,郤克、栾书、先穀、韩厥、巩朔辅佐他们。

六月,至河。闻楚已服郑,郑伯肉袒与盟而去【肉袒:赤裸着上体,表服罪。】,荀林父欲还。先穀曰:“凡来救郑,不至不可,将率离心【率:通“帅”。】”卒度河。

六月,晋军赶到黄河。听说楚国已降服郑国,郑伯脱去上衣露出胳膊与楚国结盟,楚军就回去了,荀林父想班师回晋。先穀说:“总算是来救郑国的,不到达不可以,否则将帅将要离心离德。”晋军终于渡过黄河。

楚已服郑,欲饮马于河为名而去。楚与晋军大战。郑新附楚,畏之,反助楚攻晋。晋军败,走河,争度,船中人指甚众【人指甚众:据《左传·宣公十二年》载:“中军、下军争舟,舟中之指可掬也。”人指甚众:先逃上船的,不愿后来人再上船,故砍断攀船人的手指非常多。】。楚虏我将智。

楚国已经降服郑国,想在黄河饮马扬名就离开郑国。楚晋两军大战,郑国刚刚归附楚国,惧怕楚国,反而帮助楚军进攻晋军。晋军大败,退到黄河边,士兵争船渡河,船中有很多被砍掉的手指。楚国俘虏了晋军大将智。

归而林父曰:“臣为督将,军败当诛,请死。”景公欲许之。随会曰:“昔文公之与楚战城濮,成王归杀子玉,而文公乃喜。今楚已败我师,诛其将,是助楚杀仇也。”乃止。

晋军返回晋国后,林父说:“我是大将,晋军失败我应该被杀,请求死罪。”晋景公想答应他。随会说:“过去文公与楚国在城濮作战,楚成王回到楚国后杀死了大将子玉,文公才高兴。今天,楚国已经打败了我军,我们又杀死自己的将军,这是帮助楚国杀死楚国的仇人。”晋景公听了这番话才罢手。

四年,先穀以首计而败晋军河上,恐诛,乃奔翟,与翟谋伐晋。晋觉,乃族穀。穀,先轸子也。

四年(前596),先穀因为首先建议而使晋军在黄河畔吃了败仗,害怕被杀,于是逃亡到翟,与翟国商量讨伐晋国。晋国发觉后就杀死了先穀整个家族。先穀是先轸的儿子。

五年,伐郑,为助楚故也。是时楚庄王强,以挫晋兵河上也。

五年(前595),晋国讨伐郑国,因为它援助楚国。当时楚庄王很强大,结果在黄河边挫败了晋军。

六年,楚伐宋,宋来告急晋,晋欲救之,伯宗谋曰:“楚,天方开之,不可当。”乃使解扬绐为救宋【绐(dài,代):欺骗,谎言。】

六年(前594),楚国讨伐宋国,宋国便向晋国求援,晋国想去援救。伯宗献计说:“楚国,上天正兴发它,不能阻挡。”于是晋国派解扬谎称救援宋国。

郑人执与楚,楚厚赐,使反其言,令宋急下。解扬绐许之【绐许之:假装答应。】,卒致晋君言。楚欲杀之,或谏,乃归解扬。

郑国人抓住解扬把他交给了楚国,楚国赏赐了他很多财物,让他说反话,以使宋国赶快败下阵来。解扬假装许诺,终于将晋君的话告诉了宋国。楚国想杀死他,有人观谏,楚国便放回了解扬。

七年,晋使随会灭赤狄。八年,使郤克于齐。齐顷公母从楼上观而笑之。

七年(前593),晋国派随会灭亡了赤狄。八年(前592),晋国派郤克出使齐国。齐顷公的母亲从楼上观看而发笑。

所以然者,郤克偻【偻:曲背。】,而鲁使蹇【蹇:跛足。】,卫使眇【眇:一目失明。】,故齐亦令人如之以导客。郤克怒,归至河上,曰:

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郤克驼背,而鲁国使者跛足,卫国使者一只眼瞎,这样,齐君也派同样的残疾人去引导宾客。郤克很生气,回到黄河畔发誓说:

“不报齐者,河伯视之!”至国,请君,欲伐齐。景公问知其故,曰:“子之怨,安足以烦国!”弗听。魏文子请老休【魏文子请老休:依《左传·宣公十七年》记载,请老休者乃范武子士会。魏文子系魏颉,在悼公时,景公时尚无此人。】,辟郤克【辟:推荐。】,克执政。

“不报复齐国,河伯来见证!”郤克返回晋国,向晋君请求攻打齐国。晋景公询问进攻的原因后,说:“你有怨气,怎么能够烦扰国家呢?”晋君没有听。魏文子因年迈请求辞职,推荐了郤克,郤克执掌国家政权。

九年,楚庄王卒。晋伐齐,齐使太子强为质于晋【太子强:当为公子强。】,晋兵罢。

九年(前591),楚庄王逝世。晋国讨伐齐国,齐国派太子强到晋国做人质,晋军才停止进攻。

十一年春,齐伐鲁,取隆。鲁告急卫,卫与鲁皆因郤克告急于晋。晋乃使郤克、栾书、韩厥以兵车八百乘与鲁、卫共伐齐。

十一年(前589)的春季,齐国讨伐鲁国,夺取了隆。鲁国向卫国告急。卫国和鲁国都通过郤克赂晋国求救。晋国就派郤克、栾书、韩厥用八百辆战车和鲁国、卫国共同讨伐齐国。

夏,与顷公战于鞍,伤困顷公。顷公乃与其右易位,下取饮,以得脱去。齐师败走,晋追北至齐【追北:追赶败军。】。顷公献宝器以求平【平:讲和。】,不听。

夏天,晋国与齐顷公在鞍交战,顷公受伤被困,于是便与他的护右交换了座位,下车去找水喝,从而逃脱而去。齐军大败而逃,晋国追赶败兵一直达到齐都。顷公献上宝器求和,晋国不同意。

郤克曰:“必得萧桐姪子为质【萧桐侄子:《左传》作“叔子”,当年曾讥笑郤克偻者。】”齐使曰:“萧桐姪子,顷公母;顷公母犹晋君母,奈何必得之?不义,请复战。”晋乃许与平而去。

郤克说:“一定要得到萧桐姪子作人质。”齐国使者说:“萧桐姪子是顷公的母亲,顷公的母亲如同晋君的母亲,怎么一定要得到她呢?你们太不讲信义了,请求再一次交战。”结果晋才答应与齐讲和而离去。

楚申公巫臣盗夏姬以奔晋【盗:私娶。】,晋以巫臣为邢大夫。

楚申公巫臣偷娶了夏姬逃到晋国,晋君拜巫臣做邢邑大夫。

十二年冬,齐顷公如晋,欲上尊晋景公为王,景公让不敢。晋始作六军,韩厥、巩朔、赵穿、荀雅、赵括、赵旃皆为卿【赵穿:《左传·成公三年》作韩穿。】。智自楚归。

十二年(前588)的冬季,齐顷公到了晋国,想尊称晋景公做王,景公辞谢不敢当。晋国开始设置六军,韩厥、巩朔、赵穿、荀骓、赵括、赵旃(zhān,毡)都任大臣。智也从楚国返回晋国。

十三年,鲁成公朝晋,晋弗敬,鲁怒去,倍晋。晋伐郑,取汜。十四年,梁山崩。问伯宗,伯宗以为不足怪也。

十三年(前587),鲁成公朝拜晋君,晋君很不礼貌,鲁君生气地走了,背叛了晋国。晋国讨伐了郑国,攻下了汜。

十四年(前586),梁山发生山崩。晋君询部伯宗,伯宗认为不值得大惊小怪。

十六年,楚将子反怨巫臣,灭其族。巫臣怒,遗子反书曰:“必令子罢于奔命!”乃请使吴,令其子为吴行人,教吴乘车用兵。吴晋始通,约伐楚。

十六年(前584),楚国大将子反怨恨巫臣,杀死了巫臣整个家族。巫臣十分气恼,给子反一封信说:“一定让你疲于奔命!”于是巫臣请求出使吴国,让自己的儿子作吴国的行人,教吴国士兵乘车打仗。吴、晋两国开始有交往,约定讨伐楚国。

十七年,诛赵同、赵括,族灭之。韩厥曰:“赵衰、赵盾之功岂可忘乎?奈何绝祀!”乃复令赵庶子武为赵后,复与之邑。

十七年(前583),晋国杀死了赵同、赵括,并灭亡了他们的家族。韩厥说:“怎么能忘记赵衰、赵盾的功劳呢?怎么能断绝他们的香火呢?”于是,晋君又让赵氏庶子赵武作为赵氏后代,又封给他城池。

十九年夏,景公病,立其太子寿曼为君,是为厉公。后月余,景公卒。

十九年(前581)的夏季,景公病重,立太子寿曼做国君,这就是厉公。一个月后,景公逝世

【段意】:写景公时事。主要写晋楚河上之践与晋齐鞌之战,晋有败有胜,尚处于较强时期。而作六军,以韩、赵等为卿,说明晋国六卿之势已日益强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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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史记》30世家·晋世家第九【5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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