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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记》12本纪·秦本纪第五【1】

分享:杨老师 2024-08-19 阅读积累 问答

秦之先,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。女修织,玄鸟陨卵【玄鸟:燕子。玄:黑色。按:秦之祖先为吞燕卵所生的传说,与《殷本纪》所记商之祖先的传说类似。,女修吞之,生子大业。


秦的祖先,是颛顼帝的后代孙女,名叫女修。女修织布的时候,有一只燕子掉落一颗蛋,女修把它吞食了,生下儿子,名叫大业。

大业取少典之子【取:同“娶”。子:指女儿。】,曰女华。女华生大费,与禹平水土。已成,帝锡玄圭【锡:赐,赐予。玄圭:黑色的玉圭。舜赐玄圭事见《夏本纪》。】

大业娶了少典部族的女儿,名叫女华。女华生下大费,大费辅助夏禹治理水土。治水成功后,舜帝为表彰禹的功劳,赐给他一块黑色的玉圭。

禹受曰:“非予能成,亦大费为辅。”帝舜曰:“咨尔费【咨:叹词。尔:你。】,赞禹功【赞:帮助。】,其赐尔皂游【其:表示劝勉,可不译。皂游(liú,流):旌旗上的黑色飘带。游,同“旒”。】。尔后嗣将大出【后嗣:后代。出:显,指昌盛。】。”

禹接受了赏赐,说:“治水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,也是因为有大费做助手。”舜帝说:“啊!大费,你帮助禹治水成功!我赐你一副黑色的旌旗飘带。你的后代将会兴旺昌盛。”

乃妻之姚姓之玉女。大费拜受,佐舜调驯鸟兽,鸟兽多驯服,是为柏翳【柏翳(yì,益):即伯益。】。舜赐姓嬴氏。

于是把一个姓姚的美女嫁给他。大费行拜礼接受了赏赐,为舜帝驯养禽兽,禽兽大多驯服,这个人就是柏翳(yì,益)。舜帝赐他姓嬴。

大费生子二人:一曰大廉,实鸟俗氏;二曰若木,实费氏。其玄孙曰费昌,子孙或在中国【或:有的。中国:指黄河流域中原地区。,或在夷狄。

大费生有二个儿子,一个名叫大廉,这就是鸟俗氏;另一个叫若木,这就是费氏。费氏的玄孙叫费昌,他的子孙有的住在中原地区,有的住在夷狄那里。

费昌当夏桀之时,去夏归商,为汤御【御:驾车。】。以败桀于鸣条。

费昌正处在夏桀的时候,他离开夏国,归附了商汤,给商汤驾车,在鸣条打败了夏桀。

大廉玄孙曰孟戏、中衍,鸟身人言。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【卜之使御:为让他们驾车这件事而进行占卜。】,吉,遂致使御而妻之。

大廉的玄孙叫孟戏、中衍,身体长得很象鸟,但说人话。太戊帝听说了他们,想让他们给自己驾车,就去占卜,卦相吉利,于是把他们请来驾车,并且给他们娶了妻子。

自太戊以下,中衍之后,遂世有功,以佐殷国,故嬴姓多显,遂为诸侯。

自太戊帝以后,中衍的后代子孙,每代都有功劳,辅佐殷国,所以嬴姓子孙大多显贵,后来终于成了诸侯。

其玄孙曰中潏【中谲:《集解》引徐广曰:“一作‘仲滑’。”,在西戎,保西垂【垂:边境。】。生蜚廉。蜚廉生恶来。

中衍的玄孙叫中潏(jué,决),住在西部戎族地区,保卫西部边疆。中潏生了蜚(fēi,非)廉。蜚廉生了恶来。

恶来有力,蜚廉善走,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。周武王之伐纣,并杀恶来。

恶来力气大,蜚廉善奔跑。父子俩都凭才能力气事奉殷纣王。周武王伐纣的时候,把恶来也一并杀了。

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【此句“石”或“使”字之误。《会注考证》引梁玉绳曰:“《水经·汾水注》述此事云‘飞廉先为纣使北方’,《御览》引《史记》亦曰‘时飞廉为纣使北方’,传写误使为石。”】,还,无所报,为坛霍太山而报【为坛:筑祭坛。】,得石棺,

当时,蜚廉为纣出使北方,回来时,因纣已死,没有地方禀报,就在霍太山筑起祭坛向纣王报告,祭祀时获得一幅石棺,

铭曰“帝令处父不与殷乱【铭:刻,这里指石棺上刻着的字。帝:天帝。处父(fǔ,甫):蜚廉的字。与:参加,参与。】,赐尔石棺以华氏【华氏:使氏族显耀。华,显贵,显要。】”。死,遂葬于霍太山。

石棺上刻的字说:“天帝命令你不参与殷朝的灾乱,赐给你一口石棺,以光耀你的氏族。”蜚廉死后,就埋葬在霍太山。

蜚廉复有子曰季胜。季胜生孟增。孟增幸于周成王【幸:宠幸。】,是为宅皋狼【宅皋狼:名号。《正义》曰:“孟增居皋狼而生衡父。”皋狼,县名,在今山西离石县西北。】

蜚廉还有个儿子叫季胜。季胜生了孟增。孟增受到周成王的宠幸,他就是宅皋狼。

皋狼生衡父,衡父生造父。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【周缪王:即周穆王。】,得骥、温骊、骅骝、騄耳之驷【骥、温骊、骅骝、騄耳:都是良马名。驷:同驾一辆车的四匹马。】,西巡狩【巡狩:帝王巡察诸侯或地方官治理的地方叫巡狩。】,乐而忘归。

皋狼生了衡父。衡父生了造父。造父因善于驾车得到周缪王的宠幸。周缪王获得名叫骥、温骊、骅(huá,华)骝(liú,留)、騄(lù,禄)耳的四匹骏马,驾车到西方巡视,乐而忘返。

徐偃王作乱,造父为缪王御,长驱归周,一日千里以救乱。

等到徐偃王作乱时,造父给缪王驾车,兼程驱赶回周朝,日行千里,平定了叛乱。

缪王以赵城封造父,造父族由此为赵氏。自蜚廉生季胜已下五世至造父【已:同“以”。】,别居赵。赵衰其后也。

缪王把赵城封给造父,造父族人从此姓赵。自蜚廉生季胜以来经过五代直到造父时,才另外分出来居住在赵城。春秋晋国大夫越衰(cuī,崔)就是他的后代。

恶来革者,蜚廉子也,蚤死【蚤:通“早”。】。有子曰女防。女防生旁皋,旁皋生太几,太几生大骆,大骆生非子。以造父之宠,皆蒙赵城【蒙:受,承。】,姓赵氏。

恶来革,是蜚廉的儿子,死得早。他有个儿子叫女防。女防生了旁皋,旁皋生了太几,太几生了大骆,大骆生了非子。因为造父受到周王的恩宠,他们都承蒙恩荫住在赵城,姓赵。

非子居犬丘,好马及畜,善养息之【息:繁殖。。犬丘人言之周孝王,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【主:掌管,主管。】,马大蕃息【蕃息:繁殖。“蕃”“息”同义。】

非子居住在犬丘,喜爱马和其他牲口,并善于饲养繁殖。犬丘的人把这事告诉了周孝王,孝王召见非子,让他在汧(qiān,千)河、渭河之间管理马匹。马匹大量繁殖。

孝王欲以为大骆适嗣【适嗣:即嫡子,正妻所生的儿子。按:非子不是嫡子,本不能做继承人。】。申侯之女为大骆妻,生子成为适。

孝王想让非子做大骆的继承人。申侯的女儿是大骆的妻子,生了儿子成,成做了继承人。

申侯乃言孝王曰:“昔我先郦山之女【郦山之女:娘家住郦山的女子。】,为戎胥轩妻,生中潏,以亲故归周,保西垂,西垂以其故和睦。

申侯就对孝王说:“从前我的祖先是郦山那儿的女儿,她做了西戎族仲衍的曾孙胥轩的妻子,生了中潏,因为与周相亲而归附周朝,守卫西部边境,西部边境因此和睦太平。

今我复与大骆妻【与大骆妻:意思是把女儿嫁给大骆为妻。】,生适子成。申骆重婚【重婚:再次联姻。】,西戎皆服,所以为王。王其图之。”

现在我又把女儿嫁给大骆为妻,生下成作继承人。申侯与大骆再次联姻,西戎族都归顺,这样,您才得以称王。希望您考虑一下吧。”

于是孝王曰:“昔伯翳为舜主畜,畜多息,故有土,赐姓嬴。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,朕其分土为附庸【附庸:附属于诸侯的小国。】。”

于是孝王说:“从前伯翳为舜帝掌管牲畜,牲畜繁殖很多,所以获得土地的封赐,受赐姓嬴。现在他的后代也给我驯养繁殖马匹,我也分给他土地做附属国吧。”

邑之秦【邑之秦:赐他秦地做封邑。】,使复续嬴氏祀,号曰秦嬴。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适者【申侯之女子:申侯女儿的儿子。】,以和西戎。

赐给他秦地作为封邑,让他接管嬴氏的祭祀,号称秦嬴。但也不废除申侯女儿生的儿子做大骆的继承人,以此来与西戎和好。

秦嬴生秦侯。秦侯立十年,卒。生公伯。公伯立三年,卒。生秦仲。秦仲立三年,周厉王无道,诸侯或叛之。

秦嬴生了秦侯。秦侯在位十年去世。秦侯生公伯。公伯在位三年去世。公伯生秦仲。秦仲即位三年,周厉王无道,有的诸侯背叛了他。

西戎反王室,灭犬丘大骆之族。周宣王即位,乃以秦仲为大夫,诛西戎【诛:讨伐。。西戎杀秦仲。

西戎族反叛周王朝,灭了犬丘大骆的全族。周宣王登上王位之后,任用秦仲当大夫,讨伐西戎。西戎杀掉了秦仲。

秦仲立二十三年,死于戎。有子五人,其长者曰庄公。

秦仲即位为侯王二十三年,死在西戎手里。秦仲有五个儿子,大儿子叫庄公。

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【昆弟:兄弟。】,与兵七千人,使伐西戎,破之。于是复予秦仲后【予:给,给与。】,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,为西垂大夫。

周宣王召见庄公兄弟五人,交给他们七千兵卒,命令他们讨伐西戎,把西戎打败了。周宣王于是再次赏赐秦仲的子孙,包括他们的祖先大骆的封地犬丘在内,一并归他们所有,任命他们为西垂大夫。

【段意】:写西周以前秦嬴氏先公世系,从柏翳佐舜调驯鸟兽,佐禹平水土,费昌为商汤御,造父为周穆王御,到庄公助周宣王伐戎,秦嬴氏在西方兴起。

庄公居其故西犬丘,生子三人,其长男世父。世父曰:“戎杀我大父仲【大父:祖父。,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【不敢:不应,不能。】。”

庄公居住在他们的故地西犬丘,生下三个儿子,长子叫世父。世父说:“西戎杀了我祖父秦仲,我不杀死戎王就决不回家。”

遂将击戎。让其弟襄公。襄公为太子。庄公立四十四年,卒,太子襄公代立【代:接替,继任。】

于是率兵去攻打西戎,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弟弟襄公。襄公做了太子。庄公在位四十四年去世,太子襄公继位。

襄公元年,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【丰王:当是指占据丰地的西戎之地的西戎之王。】。襄公二年,戎围犬丘,(世父)世父击之,为戎人所虏。岁余,复归世父。

襄公元年(前777),襄公把他妹妹缪嬴嫁给西戎丰王做妻子。襄公二年(前776),西戎包围犬丘,世父反击,最后被西戎俘虏。过了一年多,西戎放还世父。

七年春,周幽王用褒姒废太子【用:因。】,立褒姒子为适,数欺诸侯【数欺诸侯:具体所指幽王数举烽火,戏弄诸侯,取悦褒姒事。详见《周本纪》。】,诸侯叛之。

七年(前771)春,周幽王因宠爱褒姒(sì,似)而废除太子宜臼,把褒姒所生的儿子伯服立为继承人,周幽王多次举烽火把诸侯骗来京师,以求褒姒一笑,诸侯们因此背叛了他。

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,杀幽王郦山下。而秦襄公将兵救周,战甚力,有功。

西戎的犬戎和申侯一起攻打周朝,在郦山下杀死了幽王。秦襄公率兵营救周朝,作战有力,立了战功。

周避犬戎难,东徙雒邑,襄公以兵送周平王【以兵:率兵。】。平王封襄公为诸侯,赐之岐以西之地。

周平王为躲避犬戎的骚扰,把都城向东迁到洛邑,襄公带兵护送了周平王。周平王封襄公为诸侯,赐给他岐山以西的土地。

曰:“戎无道,侵夺我岐、丰之地,秦能功逐戎,即有其地。”与誓,封爵之【封爵之:赐给他封地、授给他爵位。】

平王说:“西戎不讲道义,侵夺我岐山、丰水的土地,秦国如果能赶走西戎,西戎的土地就归秦国。”平王与他立下誓约,赐给他封地,授给他爵位。

襄公于是始国【国:指使秦成为诸侯国。】,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【聘享:聘问献纳。诸侯之间通向修好为聘,诸侯向天子献纳方物为享。】,乃用骝驹、黄牛、羝羊各三【骝驹:黑鬃赤身的小马。羝(dī,低)羊:公羊。】,祠上帝西畤【祠:祭祀。西畤:在西县所筑的祭天地之处。畤,祭处,祭祀天地五帝的祭坛。】

襄公在这时才使秦国成为诸侯国,跟其他诸侯国互通使节,互致聘问献纳之礼。又用黑鬃赤身的小马、黄牛、公羊各三匹,在西畤祭祀天帝。

十二年,伐戎而至岐,卒。生文公。

十二年(前766),他讨伐西戎,到达岐山时,在那里去世了。他生了文公。

文公元年,居西垂宫。三年,文公以兵七百人东猎。四年,至汧渭之会【会:会合处。

文公元年(前765),文公住在西垂宫。三年(前763),文公带着七百名兵卒到东边去打猎。四年(前762),他们到达汧、渭两河的交会之处。

曰:“昔周邑我先秦嬴于此,后卒获为诸侯。”乃卜居之,占曰吉,即营邑之【营邑:营造城邑。】

文公说:“从前,周朝把这里赐给我的祖先秦嬴做封邑,后来我们终于成了诸侯。”于是占卜这里是否适宜居住,占卜的结果说吉利,就在这里营造起城邑。

十年,初为鄜畤【鄜(fū,夫)畤:在鄜县所筑的祭天地之处。】,用三牢【三牢:指牛、羊、猪。牢,祭祀用的牺牲。】。十三年,初有史以纪事【史:史官。】,民多化者。

十年(前756),开始建造祭天地的鄜(fū,夫)畤,用牛羊猪三种牲畜举行祭祀。十三年(前753),开始设立史官记载大事,百姓大多受到教化。

十六年,文公以兵伐戎,戎败走。于是文公遂收周余民有之,地至岐,岐以东献之周。

十六年(前750),文公派兵讨伐西戎,西戎败逃。于是文公就收集周朝的遗民归为己有,地盘扩展到岐山,把岐山以东的土地献给周天子。

十九年,得陈宝【陈宝:传说中的一块异石。《索隐》引《汉书·郊祀志》云:“文公获若石云,于陈仓北阪城祠之,其神来,若雄雉,其声殷殷云,野鸡夜鸣,以一牢祠之,号曰陈宝。”又引苏林云:“质如石,似肝。”】。二十年,法初有三族之罪【三族:所指说法不一。《集解》引张晏曰:“父母、兄弟、妻子也。”又引如淳曰:“父族、母族、妻族也。”】

十九年(前747),得到一块名叫“陈宝”的异石。二十年(前746),开始设立诛灭三族的刑罚。

二十七年,伐南山大梓,丰大特【“伐南山”二句:丰,丰水。特,公牛。这是一个传说。《正义》引《括地志》云:“大梓树在岐州陈仓县南十里仓山上。《录异传》云:‘秦文公时,雍南山有大梓树,文公伐之,辄有大风雨,树生合不断。时有一人病,夜往山中,闻有鬼语树神曰:“秦若使人被发,以朱丝绕树伐汝,汝得不困耶?”树神无言。明日,病人语闻,公如其言伐树,断,中有一青牛出,走入丰水中,使骑击之,不胜。有骑堕地复上,发解,牛畏之,入不出,胡置发头。汉、魏、晋因之。武都郡之怒特祠,是大梓牛神也。’”又《会注考证》云:“大梓、丰、大特,盖戎名。”】

二十七年(前739),砍伐南山的大梓树,梓树中窜出一头大青牛逃进了丰水。

四十八年,文公太子卒,赐谥为竫公。竫公之长子为太子,是文公孙也。五十年,文公卒。葬西山。竫公子立,是为宁公。

四十八年(前718),文公的太子去世,赐谥号为竫(jìng,静)公。竫公的长子立为太子,他是文公的孙子。五十年(前716),文公去世,埋葬在西山。竫公的儿子登位,这就是宁公。

宁公二年,公徙居平阳。遣兵伐荡社【荡社:《索隐》:“西戎之君号曰亳(bó,勃)王,盖成汤之胤(后裔)。其邑曰荡社。”。三年,与亳战,亳王奔戎,遂灭荡社。

宁公二年(前714),宁公迁居到平阳,派遣军队征伐荡社。三年(前713),与西戎的一支亳(bō,伯)部落作战,亳王逃往西戎,于是灭了荡社。

四年,鲁公子翚弑其君隐公。十二年,伐荡氏,取之。宁公生十岁立,立十二年卒,葬西山。生子三人,长男武公为太子。

四年(前712),鲁公子翚(huī,挥)杀死了他的君王隐公。十二年(前704),宁公攻打荡氏,攻了下来。宁公从十岁开始登上王位,在位十二年去世,葬在西山。他生了三个儿子:长子武公为太子;

武公弟德公同母,鲁姬子生出子【今据《会注考证》引林柏桐说以“鲁姬子生出子”为句。鲁姬子是宁公之妾。】。宁公卒,大庶长弗忌、威垒、三父废太子而立出子为君【威垒:《会注考证》引冈白驹曰:“大庶长、威垒,官名;弗忌、三父,人名。”《新证》云:“威垒,疑官名,冈伯驹之说是也。”今据以标点、翻译。】

武公的弟弟德公,与武公是同母兄弟;宁公之妾鲁姬子生了出子。宁公去世后,大庶长弗忌、威垒和三父废掉太子,拥立出子为君主。

出子六年,三父等复共令人贼杀出子【贼杀:刺杀,杀害。】。出子生五岁立,立六年卒。三父等乃复立故太子武公。

出子六年(前698),三父等人又一起派人杀害了出子。出子五岁即位,在位六年被杀。三父等人又拥立了原太子武公。

武公元年,伐彭戏氏,至于华山下,居平阳封宫。三年,诛三父等而夷三族,以其杀出子也。

武公元年(前697),征伐彭戏氏,到了华山下,住在平阳的封宫里。三年(前695),杀了三父等人,夷灭了他们的三族,因为他们杀了出子。

郑高渠眯杀其君昭公。十年,伐邽、冀戎,初县之【县:置县,设立县。。十一年,初县杜、郑。灭小虢。

郑国的高渠眯杀了他的君主昭公。十年(前688),攻打邽、冀戎两地的戎族,并开始在杜、郑两地设县,灭了小虢(guó,国)。

十三年,齐人管至父、连称等杀其君襄公而立公孙无知。晋灭霍、魏、耿。

十三年(前685),齐国人管至父、连称等杀了他们的君主襄公,拥立公孙无知。晋国灭了霍、魏、耿三国。

齐雍廪杀无知、管至父等而立齐桓公。齐、晋为强国。

齐国雍廪杀死无知、管至父等人,拥立齐桓公。齐国、晋国成了强国。

十九年,晋曲沃始为晋侯。齐桓公伯于鄄【伯(bà,霸):同“霸”。

十九年(前679),晋国的曲沃武公灭掉晋侯缗(mín,民),开始做了晋侯。齐桓公在鄄(juàn,倦)地称霸。

二十年,武公卒,葬雍平阳。初以人从死【从死:殉葬。】,从死者六十六人。有子一人,名曰白。白不立,封平阳。立其弟德公。

二十年(前678),秦武公去世,葬在雍邑平阳。这时开始用人殉葬,给武公殉葬的有六十六人。武公有个儿子,名叫白。白没有被立为君,被封在平阳。立武公的弟弟德公做了国君。

德公元年,初居雍城大郑宫。以牺三百牢祠鄜畤。卜居雍。后子孙饮马于河【“后子孙”句:这是占卜之辞,即占卜的结果。后世子孙可以到黄河边上去饮马,暗示秦国势力将日益强盛,国土将从雍扩展到黄河。

德公元年(前677),开始住进雍城的大郑宫。用牛羊猪各三百头在鄜畤祭祀天地。占卜居住在雍地是否适宜,占卜的结果是:后代子孙将到黄河边上去饮马。

梁伯、芮伯来朝。二年,初伏【初伏:开始规定伏日,即把暑天分为三伏。《正义》:“六月三伏之节,起秦德公为之,故云初伏。伏者,隐伏避盛暑也。”】,以狗御蛊【以狗御蛊(gǔ,古):杀狗以祛除热毒邪气。蛊,本指毒虫,这里指伤人的热毒邪气。《正义》:“蛊者,热毒邪气,为害伤人,故磔(zhé,折。分裂祭牲)狗以御之。”】

梁伯、芮(ruì,锐)伯来朝见。二年(前676),开始规定伏日,杀狗祭祀以祛除热毒邪气。

德公生三十三岁而立,立二年卒。生子三人,长子宣公,中子成公,少子穆公。长子宣公立。

德公到三十三岁才登位,在位两年去世。他生了三个儿子:长子宣公,次子成公,少子穆公。长子宣公继位。

宣公元年,卫、燕伐周,出惠王【出:使出京城,即赶出京城的意思。】,立王子穨。三年,郑伯、虢叔杀子穨而入惠王【入:使入京城,就是使返回京城的意思。】

宣公元年(前675),卫国燕国攻打周王室,把惠王赶出朝廷,拥立王子穨(tuí,颓)为帝。三年(前673),郑伯、虢叔杀死了王子穨,送惠王返回朝中。

四年作密畤与晋战河阳,胜之。十二年,宣公卒,生子九人,莫立【莫:没有人,没有哪一个。】,立其弟成公。

四年(前672),秦国修建密畤。与晋国在河阳作战,战胜了晋军。十二年(前664),宣公去世。他生了九个儿子,没有一个继位,立了宣公的弟弟成公。

成公元年,梁伯、芮伯来朝。齐桓公伐山戎,次于孤竹【次:临时驻扎和住宿。】

成公元年(前663),梁伯、芮伯来朝见。齐桓公征伐山戎,军队驻扎在孤竹。

成公立四年卒。子七人,莫立,立其弟缪公。

成公在位四年去世。他有七个儿子,没有一个继位,立了成公的弟弟缪(mù,穆)公。

解读~ 秦本纪第五

这篇本纪记载的是秦氏族从兴起、发展到称霸天下、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前的历史。
秦本为地处偏远的西方的一个部落,其远祖多以驯兽驾车见长,从虞舜到周代屡屡有功:柏翳(yì,益)佐禹治水,舜赐姓嬴氏;费昌为汤驾车败桀于鸣条,中潏(jué,决)在西戎为殷保西部边境,造父(fǔ,甫)为周缪(mù,穆)王架车,日驱千里以救周乱,其族由此为赵氏,周宣王时秦仲为西垂大夫,襄公救周难,又率兵护送周平王东迁,被封为诸侯,建立了秦国。秦国本为西方一个小国,各方面都比较落后,到后来相当强大了,还被中原各国视为戎狄,不让它参与盟会。但秦国一方面在戎族地区扩充土地,一方面与中原各国来往,通婚,吸取中原文化,逐步发展成为强国。

这篇本纪主要取材于《左传》、《国语》和《战国策》,通篇以秦为中心,同时把周王室和其他各诸侯国的情况穿插进去,条分缕析,勾勒出了春秋战国时代的政治军事形势和社会概貌。秦国的发展与强盛,起关键作用的是有几代励精图治、开明能干的君王,而作者正是抓住了这些人的事迹刻意叙写,如缪(穆)公、孝公、惠文王、昭襄王等,而且抓住了他们广招贤才、知人善任的特点,泼墨重写,这一历史时期许多著名的谋臣武将都在这篇里出现过,这不仅反映了历史的真实,也为后面有关的各篇列传提供了总的背景。在这些叙写中尤以缪公写得生动真切,如他以五张羊皮赎来百里傒(奚),百里傒又向他推荐蹇(jiǎn,简)叔;与晋惠公战于韩地,在关键时刻乡民报食马之德;秦晋殽(崤)之战后,缪公的自责、为战死的将士筑坟发丧,作誓“今后世以记余过”,以及对孟明等将领的宽容与信用;诱降由余,伐西戎,益国十二,开地千里,遂霸西戎等等,都描绘得栩栩如生,充满感情。其他如商鞅、张仪、司马错、樗(chū,初)里疾、甘茂、白起、王翦、范睢等人也都为秦国做出过重大贡献。只是由于全书的体例和安排,在本篇中虽屡提及,而没有详述。

司马迁在《秦本纪》中,如此详细得当地叙写与描绘,着意揭示秦之由弱变强,“文势如阶级”,一层紧一层,可以说为始皇帝最后一统天下,做了令人信服的、合理的铺垫。正如李景星在《史记评议》中所说:此篇特别出色处,“中间叙缪公之霸,曲折顿挫,采用《左》、《国》,而能脱《左》、《国》之间架也。后路叙孝公之强,并列山东诸国形势,为春秋变为战国一大关键,且为秦人蚕食并吞伏根。用笔如张强弩,一丝不懈也。”

《索隐》以为秦在始皇称帝以前只是诸侯国,不当立为本纪,而应降为世家。归有光等则以为《秦本纪》与《秦始皇本纪》本应为一篇,正如《周本纪》记事是从后稷开始一样,只是由于篇幅过长才分为两篇的。(均见《会注考证》引)我们认为后一种看法较为合理,看来司马公如此安排还是颇费了一番匠心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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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记》12本纪·秦本纪第五【1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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