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文观止》卷四 ·唐雎说信陵君 《战国策·魏策》

信陵君杀晋鄙，救邯郸，破秦人，存赵国，赵王自郊迎。唐雎谓信陵君曰：

信陵君杀死晋鄙，夺得军权，领兵解救邯郸，击败秦军，保存了赵国。赵王亲自到邯郸郊外迎接信陵君。唐雎对信陵君说：

✦说（shuì）：游说。✦信陵君：即魏公子无忌，魏昭王少子，安釐王的异母弟，封信陵君。公元前257年，秦围赵之邯郸。魏派晋鄙领兵救赵，畏秦，止于汤阴。信陵君使如姬窃得调兵虎符，椎杀晋鄙，率兵大破秦军，解邯郸围。✦晋鄙：战国时魏将。✦邯郸（hán dān）：赵国国都，今河北省邯郸市。✦破：打败，打垮。✦存：存在，存活。这里是使......幸存。✦赵王：赵孝成王。惠文王之子，名丹。赵国第八君，公元前265年~公元前245年在位。✦唐雎（jū）：战国魏人，安陵君之臣，此时为信陵君食客。

“臣闻之曰：事有不可知者，有不可不知者；有不可忘者，有不可不忘者。”信陵君曰：“何谓也？”

“臣听说过这样的话：“‘事情有不可以知道的，也有不可以不知道的；有不可以忘记的，也有不可以不忘记的。’”信陵君说：“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?”

对曰：“人之憎我也，不可不知也；吾憎人也，不可得而知也。人之有德于我也，不可忘也；吾有德于人也，不可不忘也。

唐雎回答说：“别人憎恨我，我不可以不知道；我憎恨别人，不可以让人知道。别人对我有恩德，我不可以忘掉；我对别人有恩德，我不可以不忘掉。

憎：憎恨，讨厌，厌烦等不好的方面。✦德：恩惠。这里指别人对自己好的的方面。

今君杀晋鄙，救邯郸，破秦人，存赵国，此大德也。今赵王自郊迎，卒然见赵王，臣愿君之忘之也。”信陵君曰：“无忌谨受教。”

如今您杀死晋鄙，解救邯郸，击败秦军，保存了赵国，这是大恩大德的事啊。现在赵王要亲自到郊外迎接您，在会见赵王的仓促之间，望您千万忘掉自己对赵国的恩德。”信陵君说：“无忌我由衷地领受教诲。”

✦卒然：“卒”通“猝”，突然。✦谨:郑重。✦受教：接受教诲。

本篇简介

魏安嫠王二十年（前257年），秦国围攻赵国首都邯郸，魏王派将军晋鄙领兵救赵，接着又受秦王的威胁而令晋鄙按兵不动。信陵君使魏王宠爱的如姬从宫中窃得调兵的虎符，杀晋鄙而夺取其兵权，救赵胜秦。信陵君自知此举激怒了魏王，所以留在赵国，赵孝成王与平原君（赵国之相，信陵君的姐夫）商量，打算将五个城邑封给信陵君。信陵君听说此事，自以为有功劳而面有骄色，于是唐雎就说了这番话，劝他不要自以为有德于人而居功自傲，而应该更为谦虚谨慎。